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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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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已過十點, 孟涵坐在客廳, 握著手機, 神色擔憂。

電視上放著水上闖關節目, 隨著闖關的男男女女紛紛落水, 便會響起哈哈大笑的畫外音。

孟涵雖看著電視, 臉上卻沒什麽被逗笑的樣子。

她低頭看著手機。

薛志平上午離家的時候, 說是要去看望宋佳柔的父母。可現在已經過了十點,他還沒有回來。

不僅沒有回來,孟涵發出去的消息, 打過去的電話,也都如石沈大海一般,沒有半點回應。

孟涵試著往宋家打了電話, 但卻沒有人接。

她本來還想打電話去問薛志平的好友包一鳴和劉謀, 但曾經兩人未結婚前,薛志平就因為她這樣的行為和她大吵一架, 說她控制欲太強, 不給自己空間, 想起往事, 孟涵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, 放下了再打電話的心思。

那次爭吵之後, 薛志平再有要晚歸和不歸的情況,他都會提前跟孟涵說,換了設計的工作之後, 這樣的情況, 也幾乎為零了。

今天,薛志平不僅還沒回來,還沒有半點消息,這讓孟涵也有些坐立難安。

孟涵沒有別的辦法,就只能等。

十點五十的時候,孟涵打定主意,如果到十一點薛志平還沒有消息的話,她就得打電話問他的那兩個好兄弟了。

薛志平從來沒這樣過,孟涵很擔心,他會出事。

五分鐘後,孟涵聽到家門外“哐”的一聲。

她正拿著手機想事情,被這聲音嚇了一跳。是“砰砰”的砸門聲。

聲音很重,卻沒有節奏,一下,一下,零零碎碎的。

孟涵的臉卻猛地變得煞白。

她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,慌亂的拿著手機,又撥開了薛志平的電話。

這期間,門外的聲音一直沒有斷。

重重的錘門聲,雖然零碎,卻沒有間斷。

孟涵的眼睛,也緊緊的盯著門口,恐懼填滿雙眼,精神緊繃,仿佛那裏會有什麽怪物將要闖進來一般。

手機中響起忙音,與此同時,有些熟悉的鈴聲,從門外響了起來。

孟涵一楞,她猶豫著站起,放輕腳步來到了門口,從貓眼小心的向外看去。

門外空蕩,什麽人都沒有。

可錘門的聲還在響,屬於薛志平的手機鈴聲也在響。

孟涵按斷手中的電話,門外的鈴聲也停了。

她又重新撥了過去,忙音響起的時候,門外的鈴聲又響了起來。

孟涵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她擦擦額上的冷汗,掛斷電話後,打開手機的撥號界面,撥了110三個數字後,手指懸空準備隨時按下撥通鍵,然後她輕輕的擰開門,小心的將門往外推開。

門外似乎有股阻力,孟涵推門的時候,需要用些力氣才能推動。

門開後,孟涵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薛志平。

他面色潮紅,神情恍惚,渾身酒氣濃重,整個人癱在地上,半靠在旁邊的墻上,左手一下一下敲著門。

“志平,”孟涵小心蹲下:“你怎麽了?喝了這麽多酒?”她試圖扶起薛志平:“來,我扶你進屋。”

薛志平現在的腦子是混沌的,他一聽這話,也跟著使力,雖然腳步浮軟,但還是勉強靠著孟涵進了屋。

孟涵將他扶進屋,順手將門帶上,她猶豫了下,最後將他扶到了臥室裏。

薛志平仰頭倒在床上,他醉的迷迷糊糊的,還在喊著“酒……再來一杯……”的話。

看他這幅樣子,孟涵心裏無端湧起火氣。

但現在顯然不是發火的時候,她將火氣壓了下去,出去給薛志平倒了杯溫水回來。

孟涵坐到床前,試圖拉薛志平起來:“志平,起來,喝口水。”

薛志平雖然醉了,倒也乖的很,他雖然醉的身體沈重,但仍然努力起來,靠在孟涵的身邊,就著她手裏的杯子,喝了兩口水。

孟涵拍著他的背,柔聲問道:“志平,你怎麽了?一直不回我消息,還喝的這麽醉,是發生什麽事了嗎?”

“怎麽了?”薛志平呢喃出聲,他眼睛微睜,表情懵懂,重覆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我也想知道怎麽了?”

薛志平往孟涵的懷裏靠了靠,雙手抓住她的衣服,眼淚默默的流著。

“孟涵,”薛志平帶著哭腔,聲音透著無力:“我的爸爸媽媽死了。”

“他們死了……”

聽到這話,孟涵一直在拍薛志平背的手,停了。

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薛志平:“志平,你再說一遍,怎麽了?”

“他們死了……”“誰死了?”孟涵繼續問道:“志平,你再說一遍,是誰死了?”

薛志平卻沒再回答了,他已經醉極,靠在孟涵的肩頭,眼神迷蒙,隨時都要睡過去的樣子。

孟涵又推了他兩下,試圖問話,可薛志平卻沒有什麽反應,甚至還打起了呼嚕。

孟涵面色驚疑不定,腦中瞬間飄過好幾個想法,雜亂無章。

薛志平是孤兒,是在孤兒院長大的,這孟涵是知道的。

兩人戀愛談的久了,關系近了,孟涵也曾問過關於薛志平身世的問題,可每次薛志平都面含悲痛,不願多談。

孟涵以為他父母早就過世了,擔心揭他傷疤,便也不再問了。

可剛剛酒醉的薛志平說出口的話,卻是“我的爸爸媽媽死了”,這讓孟涵有些無措。

她靠床邊坐著,發了會兒呆,才起身從衣櫃中拿出睡衣,給薛志平換上後,又拿出了被子給他蓋上。

薛志平呼呼大睡,孟涵卻毫無睡意,她拿起薛志平的衣服,從裏面掏出了薛志平的錢包和手機。

然後孟涵抱著衣服,將它們扔到了廁所的洗衣筐裏。

她重新回到臥室,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,就有些走不動道了。

孟涵站了一會兒,終於下定決心似的,來到床邊拿起了薛志平的手機。

她坐了下來,有些心虛的按亮手機。

看著上面的密碼,孟涵小心的拽過薛志平的右手,就要往手機上按。

睡夢中薛志平咳嗽了一聲,不安的翻了個身。

跟隨他的動作,薛志平的手也被抽了回去。

孟涵嚇了一跳,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潰散,她心中掙紮,面露為難,終於還是將手中的手機放了回去,起身去洗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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濃重黑夜中,齊衛方家的書房,還亮著燈。

已過淩晨,他的家人早就熟睡,齊衛方仍然在看著書。

攤開的書頁最上端印著書的名字——《逃離伊甸園》,齊衛方的視線雖然落在書頁上,眼神卻有些飄忽。

顯然他的腦子裏裝著些別的事情。

不知何時,書桌前面出現了一個人。

他看著二十來歲的模樣,一張娃娃臉,穿著一身黑色休閑式的羽絨服。

來人是蕭何在。

他坐在了齊衛方的對面,問道:“你找我,有什麽事?”

齊衛方將手中的書合上,看向蕭何在,說道:“你上次跟我說的幾個人,我已經找到了突破點。”

“我最近接了一個案子,根據目前的案情走向,我估計會和徐詩源有所牽扯,”齊衛方接著說道:“若她是兇手,這口子就算撕開了。”

“如果她不是呢?”

“如果她不是,我也可以讓她是。”

蕭何在擡眸看了齊衛方一眼,嘴角挑起,露出個有些調皮的笑:“齊警官,如我沒記錯的話,上次薛志平的案子,你也是這麽跟我承諾的,可結果是怎樣的,你應該比我要清楚吧。”

齊衛方嘴唇微抿,似有些不愉,但僅一秒,他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,沈聲說道:“那案子薛志平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,兇手手法也不幹凈,我也無能為力。”

“齊警官,你應該知道,我想聽的,並不是解釋。”蕭何在沖他伸出手:“我今天來,是想要拿新的資料,至於徐詩源的事,等她真的定罪入獄後,我們再聊吧。”

齊衛方拉開抽屜,從裏面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方形優盤,遞到了蕭何在的手裏:“這是黃東市的。”

齊衛方頓了頓,正要接著開口,一個葫蘆形狀的小玉瓶就憑空出現在了那本《逃離伊甸園》的書上。

看到那玉瓶,齊衛方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放松神色。

“這裏面的藥丸融水,以你的血為引,讓你的母親喝下,便能為她續命。”蕭何在臉上帶笑:“齊警官,我知道,你著急找我,肯定是因為你的母親,你拿徐詩源的事情當擋箭牌,我這次就不介意了,但下次,我希望你不要跟我繞彎子。”

齊衛方沈著臉:“如果我實話實說,你會願意為我母親專門跑一趟?”

“我會,”蕭何在收了笑容,娃娃臉上露出難得的正經表情:“齊警官,警察局中那麽多人,求財求權的人都有,滿足他們的要求,比達成你的願望,要容易餓多。你難道不奇怪,我為什麽要多費功夫選擇和你合作?又或者,只為你母親續命就好了,我為什麽又要幫你掙錢,讓你生活舒適呢?”

“因為我懂你。”蕭何在接著說道:“我懂失去所在乎之人的痛苦,也懂願為一人傾盡所有的執著,這份執著和堅定,甚至可以讓人背棄自我,背棄親友,冒天下之大不韙,只為那一個人的生存。因為我們是同樣的,所以,我選擇你,也願意幫助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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